濯濯烟条拂地垂
发布时间:2024-04-11 10:15:33 来源:
新闻摘要:

  

  □ 卢海娟

  走在河堤路上,此时夕阳正好,光影被柳枝筛了,点点金钱一样的光斑落到地上。踩着如画的树影,行走在一幅水墨丹青里。

  濯濯烟条拂地垂,城边楼畔结春思。柳枝丝丝缕缕垂下来,在风里欢快地摇荡,让人想要卷起这细软的珠帘。柳枝上长满了灰绿的、细小的柳毛狗,用不了多久,老柳树就要开花了,这小小的柳毛狗上米粒大小的花朵将迎来蜂飞蝶闹。不错,柳树的花儿又甜又香,我们小时候就常常撸柳毛狗吃,大把大把的柳毛狗被我们按到嘴巴里,含着,咂出那一丝丝的甜润之后,再把湿漉漉的柳毛狗吐掉。

  春天的绿,如绵绵邈邈的烟,已被谁悄悄点燃,绿的烟笼着这一排柳,近看,是赭褐色的柳枝,是苍灰色的树干,树干上光秃秃的,连柳毛狗也只是小小丑丑的芽孢,仿佛还是寒冷的冬日,生命没有一点回暖的模样,可是,回眸,就见一团的绿氤氲了一路,梦一样恍惚,画一样迷离,也是个即将到来的烟柳长堤了。

  先是犀利的罡风,再转作料峭的剪刀风,最后变成温柔的杨柳风,春风里,藏着富庶大方的天使,一扬手,便赏给大千世界一份花红柳绿万紫千红。生命被唤醒,千姿百态,灼灼其华。那树上的嫩芽,哪里是从树身上长出来的,分明就是春风随手拈在树枝上的;那遍地的花朵,哪里是从黝黑的土里钻出来的,分明就是春风调皮再簪到大地头上的。

  柳是最先响应春天的树种,春风一到,柳树就绷不住了,它的根最先行动起来,源源不断地把水分向上输送,干巴巴的树皮润泽了,僵硬的枝条柔媚起来,枝条上最初的疤痕,都是生命的出口,不久,柳芽破开坚硬的甲壳,颤巍巍地面对风的世界。它们见风就长,转眼,柳叶如眉,柳花结籽,便到了柳絮飞扬的时刻。造物弄人,这么雄壮粗憨的老树,结的籽却细若柔丝,还要随风飘扬,一团团的柳絮借着风的力量到处飞跑,赖在行人的衣裳上、头发上,甚至钻到人的鼻孔里——好风凭借力,送我上青云,柳絮,它们都在风的宠爱下飞到天上去,飞过之后,才会择地栖落。

  “老柳树,要开花,美丽的公主要出嫁……”不由得想起唱着童谣吹着柳笛疯跑的日子,曾经,我可是个制作柳笛的高手。那时,放学后总是折许多柳条抱回家,用手轻轻拧,用牙齿咬住雪白的木质部分,把苍绿的皮筒完整地撸下来,两头剪了,再把粗壮的一头捏扁,削下一点点外皮,含在嘴巴里吹。又粗又长的柳笛吹起来很费劲,要鼓着腮帮子红着脸膛吹,声音粗憨低沉像牛叫,我们叫它老牛哞;短小的柳笛吹起来高亢嘹亮不费力气,小孩子最喜欢;年轻人喜欢吹半寸长的,不着痕迹的把柳笛含在嘴里,用嘴唇啜了吹,尖细响亮的声音破竹一样袭来,寻找柳笛的来处时,那青年一定会把小小的柳笛藏在舌下,张开嘴巴证明柳笛并不存在。

  柳笛,就是春风里的歌谣,吟唱着记忆,充满了希望。

相关新闻推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