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熊 芯
杨现林一动不动地盯着两只狐狸的举动,钱太芬漫不经心地坐在原地打盹,何江红因上次的冒失吓跑了两只快要中招的狐狸,尽管杨现林和钱太芬并没怪她,但她还是自责。这时,她鼓着一对眼睛,既不敢大声出气,也不敢随便爬起来。她憋屈地张着大嘴,默不作声老老实实地蹲着,全神贯注地盯着两只狐狸慢慢向这边靠近。
两只狐狸在竹剑插的陷阱边缘立了一会,黄狐跟着白狐走了几步,离那只黑红公鸡更近了一点,白狐用前爪刨了刨地上干枯的树叶,再用尖嘴去嗅。杨现林攥紧拳头,虚汗都出来了,他怕白狐识破了干枯树叶下伪装的陷阱,内心默默念道:快去扑鸡,快去扑鸡呀!
在杨现林焦急等待时,那只白狐突然纵身一跃,直接朝向那只惊恐万分的黑红公鸡扑过去,两只前爪按住鸡扇动的翅膀,尖尖的嘴一口锁住了鸡的喉咙。那只鸡拼尽全力反抗,嘴里发出沉闷的叫声,双脚将地上的干树叶划得“唦啦唦啦”直响。就在这时,突然听到“哗啦”一声,树叶丛中安放的老虎钳发出咬合的声音,震得周边的树叶簌簌往下掉。这响音,确实把杨现林三人都吓了一跳。伴随老虎钳合拢的强烈震动,紧接着,白狐、鸡和老虎钳一并掉进了插满竹剑的陷阱里,天空中顿时尘土飞扬,腐烂的枯叶在轻风中飘荡打转,空气中散发出刺鼻呛喉的气味。
那只黄狐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懵了,它立在原地停留片刻,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,马上又意识到危险,随即拔腿加速跑回到树林中。
何江红、钱太芬气喘吁吁的跟在杨现林身后跑到陷阱边,动手掀开覆盖在陷阱上的树丫和枯枝。伴随树丫和枯枝的慢慢揭开,杨现林突然发现,可能是因为被春雨冲刷后的结果,陷阱的边沿,有几个地方已被雨水冲开了几道豁口。白狐、鸡和老虎钳掉进陷阱的时候,搁在陷阱边沿的楠竹,连同松软的泥土裹挟着树枝和竹丫一同掉进陷阱中,坚硬的楠竹一头仍搁在陷阱边沿,另一头扎扎实实跌进铺满竹剑的坑里,正好形成一边高一边低的一个斜坡。
那只掉进陷阱里的黑红公鸡,像掉了魂一样,既没了叫声也没有再拍打翅膀,只是机械地转动着鸡头,眼睛一眨一眨的,好像在向人证实自己还活着。白狐闭着眼睛躺在枯枝败叶中,尖锐的竹剑刺破了它的右脚。杨现林抽出一根楠竹,试探着戳了戳白狐,却见白狐一动不动。杨现林觉得白狐应该是被竹剑刺中死了,这时白狐突然又蹿起来,沿着缓坡爬上陷阱,从他胯下钻过去,迅速跑进了茫茫林海中。
“还会装死,想不到还给我来这一招。”杨现林骂过了还向地上吐了几口唾沫,用脚揉了又揉,心里感觉特别愤恨和失落。
何江红的目光一直向着白狐跑掉的方向瞅,她相信两只狐狸受到惊吓后,不可能很快又跑回来了。心里想:两只狐狸每次都结伴出来觅食,不就是为填饱肚子,生儿育女吗?这跟人类有什么区别?想到这一层,何江红觉得,即使村里丢失的鸡,包括自己家那只大红公鸡“胜红”真的是被两只狐狸叼去了,人们也不应该对它们痛下杀手呀。好在这两只狐狸足够聪明,能躲过人为设置的陷阱,这让何江红内心稍稍得到一丝安慰。
知道叼走村里鸡的动物是两只狐狸,村里人就想出办法,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开始鸣锣、放鞭炮,关上自己家里的鸡栅栏。村民们警觉了,整个村就少了恐怖的狐鸣,村里的鸡也似乎暂时有了安全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