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熊 芯
返回村里的路上,杨现林脑海里始终浮现昨天抓贼时的情景,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积压着,沉甸甸的。他想,吃过早饭肯定就会有人跑来看贼,而哑巴又说龟背山下有个洞,洞里有很多羽毛,但洞在什么位置?洞里到底有没有被动物吃了肉而留下的羽毛呢?是禽类的羽毛还是鸡毛呢?杨现林觉得自己太大意了,他应该让哑巴带路去找到那个洞,证实洞里到底有没有羽毛。如果说真有羽毛,是禽类的羽毛还是鸡毛,只要到了现场不就一目了然。杨现林越想越觉得应该去把哑巴追回来,于是,他折身疾步朝哑巴离开的方向追去。
哑巴感觉全身上下肌肉酸痛,每走一步,步子迟缓,前后脚总是像有绳子连着。杨现林追上哑巴的时候,哑巴正好坐在路边歇气。杨现林学着哑巴比划着让他带路,哑巴似乎明白了杨现林想表达的意思,不停地对着杨现林点头。
山洞在半山的密林中,洞口被陡峭岩石上倒垂的藤蔓遮挡。杨现林跟着哑巴,手脚并用小心翼翼攀扯着树枝向洞口靠近。还没抵达洞口,就看到地上零星散乱的鸡毛,甚至洞口上方倒垂的藤蔓上,也有少许散落的鸡毛,有的鸡毛上还带有明显的干涩变色的血迹。
杨现林和哑巴费了很大力气才爬到洞口,拨开乱草,看到一地鸡毛。杨现林站在洞口,仔细看了看洞的四周,这个洞从外边看,洞口很小,但站在洞口,一股寒气从洞内溢出,让人感觉寒气逼人。里边一片漆黑,潮气森森,令人胆寒。杨现林和哑巴在洞口站了一会儿,杨现林比划着手势问哑巴:“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个山洞的?”哑巴随手在身边扯了一根枝条,用尖利洁白的牙齿轻轻一咬,然后又用手比划一番,杨现林大致明白他是在表达自己上山采药的时候发现的。杨现林向哑巴竖起大拇指,哑巴得意地扬起头,露出一脸傻笑。
与杨现林预计的情况差不多,当他返回何江红家里时,院坝里已聚集了很多人。大家情绪激动,面对何江红,有人挥动拳头,有人大呼小叫,他们的想法是,三个人没看守住一个贼,怎么会在半夜里跑掉呢?站在门口的何江红一眼就看到杨现林从院坝的石阶上冒出头来,心里顿时有了底气,抬手向前一指,大声对着情绪激昂的人群说:“大家如果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,现在老支书回来了,你们去问老支书吧。”本来围着何江红的一群人,转头见杨现林冷静地站在身后,于是大家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起来,移动脚步把杨现林团团围住。杨现林则不慌不忙地用手拨开人群,走到何江红家门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,然后给大家讲昨天抓到贼,天亮又放贼的事情原委。大家耐心听完杨现林的介绍,情绪好像平复了许多,纷纷要求立刻派几个人去洞里探个究竟。
这天是个周末,因为不上学,我便跟随母亲一起去看热闹,黄磊看到我,跑过来对着我耳朵悄悄说:“石头呀,我不是早就给你说了,龟背下有个山洞,当时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,如今你该相信了吧!”我转过头去,正好看到黄磊对着我翻白眼,脸上表现出得意的神情。
在杨现林的布置下,大家准备好了砍刀、锄头、绳子、手电、火把,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龟背下的那个山洞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