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相大白
发布时间:2023-06-01 10:22:12 来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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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□ 熊 芯

  二

  夜深了,如水般的月光从窗外流泻进来,床头上浸润着银白色的亮光。伴随阵阵蛙鸣,何江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,她索性撑起身子,将臃肿的身子靠在床头,闭上眼睛想心事,想着想着,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只大红公鸡。

  毫不夸张地说,那只大红公鸡早已被何江红训练得快要成精了。

  在乡下,家家户户都要养几只鸡,少则两三只,多则七八只,养鸡不仅可以让剩饭剩菜有个去处,还可以隔三岔五地捡拾几个热乎乎的鸡蛋,拿到集市上换回油盐酱醋,以及孩子们写字的笔墨纸张,也可以偶尔割把韭菜、扯两棵大葱或摘几个自家种的西红柿炒一盘鸡蛋,给一家人改善一下伙食。

  何江红清楚地记得,那只大红公鸡是如何来到家里的。

  何江红是个要强的女人,总想把日子过得不比别人差。每年春天,那些卖雏鸡的人拖着长长的口音走进村来,将两只碾盘一样大的竹筐放下来,一边挥动毛巾擦汗,一边絮絮叨叨地推销他的雏鸡。何江红从屋里茶壶里倒出大碗老荫茶给来人喝,自己则围在竹筐边端详雏鸡。那些毛茸茸的雏鸡十分可爱,有浅黄色的,有深黄色的,两只小黑豆似的眼睛似乌珠一样晶亮,有的活蹦乱跳地玩耍,有的你拥我挤地嬉戏,也有的安静地闭目养神,有的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,有的伸长了脖子使劲地扑扇着翅膀。

  何江红和卖雏鸡的人一番讨价还价后,俯下身子开始从竹筐里抓雏鸡。何江红不要卖鸡苗的人抓出的雏鸡,而是一个个仔仔细细地挑选,要辨别是公鸡还是母鸡,尽量要母鸡而且还要健壮。挑出来的雏鸡反复比较,再经过几次来回的调换,才将要买的雏鸡定下来。最后,卖雏鸡的人掏出账本,何江红在账本上签字盖上手印,一桩交易就算完成了。

  那时候,走村串户卖雏鸡、鸭仔的,大多是川西一带的人,一概赊账,到秋后再来收钱。

  当时在选雏鸡时,何江红已经能看出那就是一只公鸡。因为一群鸡总得有一个首领,那只鸡就是何江红“钦点”的头儿。在当时,它只是比别的雏鸡体型大一点,精气神足一些,别人看不出它的性别来。可何江红眼力好,那家伙也真给何江红长脸,没多久就表现出与众不同了,成长的速度明显比别的鸡快,头上的冠子早早就凸显出来,而且颜色也比其他鸡的冠子红艳。几个月时间,那家伙像着了魔似的一天一个模样,变得越来越好看,在鸡群里格外引人注目。

  那只公鸡,火红大冠子像一朵盛开的鸡冠花。又粗又长的脖子上,五颜六色的羽毛光滑得像涂了一层油,亮闪闪的。公鸡身上的羽毛就像一位画家不小心碰翻了颜料盆一样,将鲜艳的颜料晕染在大公鸡身上,在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各式各样的光亮。

  那双锋利的爪子粗大有力,走起路来雷厉风行,从容淡定。大公鸡翘起的尾巴上长了长长的羽毛,踱着方步的时候左摇右摆。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“喔、喔、喔”的声音,仿佛在吹嘘着自己随时都可以唱出嘹亮的歌声。

  当初,何江红看着这只漂亮的大红公鸡,就想,应该给它取个名字,父母给自己取名江红,她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个名字来,称这只公鸡为“胜红”。

  “胜红”似乎能听懂何江红的话,也好像能看明白何江红的任何手势。何江红端着鸡食刚从家门口出来,“胜红”就放声大叫:“喔——喔——喔!”招呼着一群鸡靠拢来吃食。何江红故意放慢脚步,远远地对着一群鸡喊:“胜红,打个鸣。”“胜红”便很听话地清清嗓子,对着何江红走来的方向,伸着长长的脖子引吭高歌,声音那样高亢、那样嘹亮。何江红脸带微笑疾步走到鸡舍旁投食,“胜红”在一群鸡的簇拥下踱着方步,神情显得格外得意。

  开始,有人不相信,一只公鸡哪有那么通人性,但有人亲眼看到了,且多次试验,屡试不爽。于是,“胜红”这只大公鸡成精的说法,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河鱼镇。后来十里八乡的人,纷纷跑来何江红家,要么目睹一下传说中的鸡王,要么来找何江红调种蛋去孵小鸡,当然,来者肯定是要吃顿便饭的,换种蛋当然也得两个鸡蛋换一个种蛋。因为,用何江红家的种蛋孵小鸡,不仅出苗率高,而且成活率大,这样一来,何江红把那些走村串户卖雏鸡的人挡在了山外,“胜红”倒成了何江红家里的“摇钱树”。

  “胜红”是当之无愧的鸡王,手下那群母鸡没有谁敢越雷池半步,敢不听它的领导、擅自行动的,邻居家也没有哪只公鸡敢私闯它的领地,挑战它的权威。何江红看在眼里、喜在心上,连下蛋最勤的几只母鸡都没资格经常享用苞谷子、高粱米,“胜红”却天天吃,吃得腻腻歪歪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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