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语
雷添忆
一个周末,和表妹两家人找了个评价还不错的农家乐,妈妈和姨妈去点菜,我和表妹则走出大门,来到大院贪婪地呼吸着这里新鲜的空气。微风袭来,竹叶的香气也混在那团柔和里,悄然跃进我眼眸。
印象中,通往乡村田园的车道旁,总会存在一片或几片竹林。妹妹说,这里景色不错,适合摄影,便掏出手机,开始耐心地教我如何构图。可此时,我的心思早已偷偷溜走了。修长的叶片躺在地上,静静地诉说着春夏的瑰丽。
它跟我讲述一场春雨过后,嫩嫩的小尖芽冲破泥土的束缚,钻进了阳光里;讲述笋儿挺直腰板,想长到和太阳比肩;讲述竹竿探出细细的枝叶,茂盛了这片竹林。我蹲下身把它捡起,脉络间满是岁月的划痕,数不清的风雨在它身上留下到此一游的标识。
我回想起清明回村里山林间,舅舅会掏出一把锄头,在附近的土地上寻找合适的目标。笋太大,没口感,笋太小,则放过它,让它再长长。可我记忆中的山上,也从未出现过成片的竹林。
风儿绕过直冲天空的竹子们,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带进了另一个世界。李慕白和玉娇龙仿佛正在我身旁打斗。也许竹林背后有一方水潭,正有练习独竹漂的女子遗世而独立。不得不说,恬静的竹林确实给人一种武侠风的韵味,武林人士也踏着一根根坚韧的竹阅遍了世间百态。
现在倒是很难见到行走在竹上、健步如飞的人了,他们只是把竹握在手心,或捧在手里,或是背在背上。智慧的劳动人民用竹编成一卷卷竹简,编出一个个篮筐,编写了人与竹和谐相处的篇章。我忽然就想起了在中学课本上看到的傣族竹楼,若是在那样的房屋中生活,人大概也会沾染上幽幽竹香。
竹不仅和人相处和谐,在植物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君子。中通外直、宁折不屈,仿佛一切美好的品质都能在它身上体现。南朝诗人刘孝先曾写诗句:“竹生空野外,梢云耸百寻。无人赏高洁,徒自抱贞心。”想必身处竹林,谁都会心生出飘飘然的感觉吧。
屋前,妈妈喊着“开饭了”,示意我回去。伴着身后竹林的轻语,我想,带着竹香吃饭一定也很恬适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