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烁
俗话说:“小孩小孩你别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。”春节,在我的脑海中,是一个团圆的节日,更是一个吃的节日。
进了腊月,家里就开始忙碌起来,准备着各式各样的年货。在东街口,大家排着队杀鸡,每只鸡都被捆着放在墙根,杀鸡、烫毛、洗净,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。大街上,提着大袋肉的人也随处可见。除了新鲜的肉类,还有一种香肠——肉被搅碎腌制后,灌在肠衣之中,每隔一段用绳子捆紧,晾晒。远远望去,如同串起的红辣椒,这种香肠可以保存很久。放进锅里一蒸,远远地就能闻见香味,肉肠切成片就是一道招待客人的菜。临近年关,母亲还会在家里炸上些酥肉和藕盒。沾了面糊的肉条被放进油锅,平静的油面瞬时掀起滚滚的波涛,白色的面在捞出来后也变为金黄,在灯光下被照得灿灿闪。藕盒则是两片藕夹一些肉馅,再裹上面糊,炸出来活像一个金盒,或许这就是被称为藕盒的原因。
有了肉,自然还要有些素菜配着。老家称制作豆腐为“出豆腐”。清晨,姥姥就会把豆去壳洗净,浸泡碾磨,之后放在特制的布袋里挤出汁,这也就是生豆浆,煮沸后的白沫被撇掉,放进卤水点制。刚出好的豆腐是热腾腾的,像是一块块脂白色的玉,特有的清香味能够贯穿整条街道,引得左邻右舍都来围观。摊煎饼是姥姥的又一项看家本领。黄色的面糊被均匀地涂抹到锅上,不一会儿一张煎饼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,一下子就能被铲子铲起,中间的嫩黄色吃着是软的,周边的面糊则变得发棕、发脆。抹上酱料,卷上葱和肉,面糊的清甜和咸辣同时涌入咽腔,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。
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,饺子是主角。伴着电视机里春晚的笑声、窗外绚丽的烟花,热乎乎的饺子被端上了桌。饺子的热气顺着气流向上飘,模糊了玻璃与红色的“福”字,春节这晚的饺子包得是格外用心的,大人不允许小孩子插手,希望将这一年最重要的一餐变得完美。
春节的意义在于团圆,而各式的美味,则是老家馈赠给归家孩子的巨大抚慰。